人间悲剧、人间至善:老人蔡绍华走好



文章来源:星岛日报   时间:2014年08月21日 点击:4303 次 评论: 83

【编者按】1950年代,一个怀揣美国梦的广东台山小伙子蔡绍华,因为不会讲英文,在一次执法行动中只会大喊大叫谁也听不懂、无人能翻译的台山话,结果被当局当成精神病关进疯人院。一关就是30年。1983年被解救出来后,已忘记母语台山话、生活不能自理,并且无依无靠。是为人间悲剧!

1970年代,一个瘦弱的女子邬亮珊,作为当年越南排华浪潮中的越南难民,逃难到了美国,后来建立了东南亚中心,服务东南亚难民、移民。这位身材瘦小的越南华侨邬亮珊,在”人间悲剧“的蔡绍华被解救后,一直照顾蔡绍华长达31年,直到2014年8月19日蔡绍华去世。是为人间至善!

 

凡到过芝加哥东南亚中心的民众,都会看到一个整天坐在轮椅中的华裔老人家,他口不能言、只能发出“呀呀、呀呀”没意识的声音,大家都亲切的叫他 “David”。 他就是早年被《芝加哥太阳报》、《芝加哥论坛报》大幅度报导因语言不通,而被关入疯人院长达30年的蔡绍华( David Tom)。蔡绍华在生前唯认得的人是东南亚中心的前行政主任波尔( Peter Porr )和行政主任邬亮珊,他们两人也是自他离开疯人院、31年来无怨无求地照顾他生活起居、作为他的法定监护人的唯一“亲人”。

2014 年8月17日晚,邬亮珊给友好传来一个“悲伤”的信件: 老人蔡绍华过了,享年84岁。他真正生活在“自由”的土地上也就是那麽短短的三十年。


老人蔡绍华(中)当初因语言不通被当成精神病关进疯人院30年,被解救后已成生活不能自理的”废人“,越南华侨邬亮珊(左)、Peter Porr (右)照顾这位无依无靠的老人家,共31年,直到日前老人家去世


1950年代,蔡绍华还是一个年轻的台山小伙子,怀着一股热情来到美国,和一般新移民一般的心态一心追求美国梦,追求美好的日子;但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永远没有明天的 噩梦。他被移民局认定是个“疯子”、“‘神经病患”, 而被强迫的关进了疯人院,一关就是三十年!1983年,蔡绍华被解救出来后,连最基本的台山话都已忘记,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,他在美国无依无靠,更不用 说重回社会。东南亚中心的彼特波尔与邬亮珊,一起照顾这位老人家,三十一年如一日。

蔡绍华的“故事”是早年移民的血泪史。早年的蔡绍华在 进入美国海关时,因为海关人员怀疑他患有肺结核,要他脱衣检查,但他听不懂英文,又年轻气盛,当时和海关人员发生肢体冲突,就是那麽简单的事情,海关人员 和警察当他是“精神病患”, 加上当时政府机构没有懂双语的工作人员为他沟通,蔡绍华就是这样被关进了疯人院。

据邬亮珊与本报记者提及,早年他还懂得讲一点台山话,他的弟弟也曾到过疯人院探望他,但后来就没有再出现了,如今也不知他是否还有亲人在美国?还是还有其他亲人在中国?

在 被关的三十年当中,也曾有华裔的社工分析过他的病历和行为;一直到了1983年,库克郡的公共监护人( Cook County Guardian ) 莫费( Patrick Murphy)在法庭据理力争,蔡绍华终于离开了疯人院,当时,还是棉寮协会(今东南亚中心)的创办人的波尔一直在为蔡绍华四处奔跑请求各方的帮忙,法院 终于判决给了20多万的赔偿金予蔡绍华,补偿他失去的30年岁月和人生中最珍贵的一段人生。同时,波尔和邬亮珊成为蔡绍华的法定监护人。

另 一个31年,蔡绍华因为有太重的烟瘾,加上在疯人院太久,他一直像个“孩子”一样的生活着,一切生活起居,完全由波尔、邬亮珊加上另一个义工24小时的照 顾他,因为一不小心,蔡绍华就会”走失迷路“了,记者还记得,前年当波尔和邬亮珊好不容易有一个星期的假期,他们居然要带同蔡绍华一起出发去”度假“。


2012年东南亚中心举办“母亲节”午餐会,蔡绍华(中)居然可以开口唱粤剧,让邬亮珊(左)深受感动


8月19 日下午3时到晚8时,在北华埠的帕尔殡仪馆,东南亚中心的同仁为蔡绍华举行追思仪式,同时成立“David Tom Endowment  Fund”, 纪念因语言、文化有隔阂、用作心理和精神上有障碍的人的诊断经费,让蔡绍华悲惨的故事不会再重演。热心人可以寄支票到东南亚中心 ( 5120 N Broadway Ave,Chicago,IL, 60640) 支票抬头写 “ David Tom Endowment  Fund)。   (  星岛日报  梁敏育 )

 

(编者注: 在1970年代越南排华浪潮中逃难来到美国的邬亮珊,本身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。参见: 《有人叫他 Brother》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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